日成一事
几天前,我偶然取出了一把尘封已久的胡琴。尽管琴袋上已经起了点点黄斑,袋子里的一小块松香也已然灵通剔透,不过,那把琴发出的声音仍然是那么高亢嘹亮。
我不由得再次想起了那个夏夜。
“见碧落月色清明……舞婆娑……”青砖黛瓦的房前,清明的月色下,面对着一池荷花,晚风轻拂,我唱着一段京剧——《霸王别姬》。
“不对,”外公打断了我,嘹亮的琴声停了下来,“不对,不对,你唱起来没有那个味儿。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,要有一种无奈、悲凉的感觉。”外公好像有点生气,“教过这么多遍了,还是唱得不搭一丝边儿!”
见从不生气的外公有些不开心,我把嘴一噘,说道:“不好?那就不学了。”
外公顿时又心软了,轻轻地说:“好,拗不过你,先给我倒杯茶来。”于是,我便跑去倒茶,然后学着戏曲里的样子,把茶端到外公面前,道了声:“请。”
外公细品一口,悠悠地说:“当初,不是你自己选择学戏的吗?怎么能半途而废呢?”见我一声不吭,他又道:“学唱戏,跟你上学一样,也是要下一番工夫的。你看我,抗日时和爹娘跑散了,进了戏班,开始学习唱戏,那时候跟你一般大,学戏苦哦……早上起来吊嗓子,不时还会挨一顿打……你现在多好啊,怎么能说放弃呢?”
“你看那荷花多美,可它要从污泥中长出来,也不容易。若它放弃生长,你还能看到这花吗?”外公又说。
我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那荷花,点点头说:“嗯,外公,我懂了。”
外公笑了,又拿起了琴。
青砖黛瓦的房前,伴着清风明月,我的声音和外公的琴声又响起来了,直到弦息、风止。
如今,我仍时常想起那个夏夜,想起是外公让我明白了做事要吃苦,要不轻言放弃,要日成一事,集腋成裘。哦,那满池荷花是否仍清丽地绽放?那山间泉水是否仍叮咚作响?
【名师点评】
文章以“我”与外公的对话为文章主体,简洁地叙述了外公鼓励“我”学戏、悟戏的全过程,并巧妙的以“荷花”为参照物,使得感悟与说理深入透彻,易于理解。清新质朴的语言,生动鲜活的形象,在一问一答中,生活的智慧如山间溪流汩汩流淌,滋润读者的心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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